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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在日落之前国语版电视剧(爱在日落之前在线看)

爱在日落之前国语版电视剧(爱在日落之前在线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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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爱在日落之前国语版电视剧(爱在日落之前在线看)” 网站介绍

那些年,在安徽卫视追过的泰剧

#精品长文创作季#

任務完成后,我坐在局長辦公室,翻看我臥底時未婚夫盛雋的資料。

越看眉頭皺得越深。

局長說風涼話:「一日夫妻白日恩,真不去見見?」

「不見。」我頭也不抬,「逢場作戲罷了。」

下一秒,盛雋推門進來,望向我的眼神濃稠如墨,「你睡我的時候,可不像逢場作戲。」

1

我叫許渺。

刑警大隊的。

因為樣貌酷似毒梟老大遺落在外的私生女,所以被借調到緝毒大隊,配合他們潛伏在內部的臥底執行任務,冒充毒老大郁叔的女兒。

進去之前,局長給我看過盛雋的照片。

我沒好意思說,不用看,我暗戀他很久了。

我和盛雋一個警校的,可惜,我剛入校他就畢業了。

他壓根不知道我這號人。

局長說,我只需要配合,并不需要讓盛雋知道我和他是一個陣營的。

于是,直到任務圓滿結束,盛雋都不知道,我和他其實是戰友。

盛雋雖說救過毒梟老大一命,可惜還是不被信任。

于是,他瞄準了我。

他需要利用獲得毒老大信任,也要借助我,掩飾他送消息出去,我也需要他替我傳達一些我打探出來的消息。

有時候是撒嬌時不經意的口誤,有時候是情濃時告訴他的悄悄話。

總之,和他在一起后,我扮演了一個戀愛腦,即便他不問,我都主動告訴他。

我睡他睡得毫無負擔。

我估摸著盛雋心里挺膈應,否則也不會任務一結束,就跑去心理咨詢中心治療了,一治就是三個月。

想到這,我有點想笑,局長適時塞給我一份資料:「看完這個,你看你還能不能笑出來。

我低頭細看,越看眉頭皺得越緊。

難怪。

盛雋他爸死在毒梟郁叔手里,他還要演戲和郁叔的女兒恩愛纏綿。

雖說這個女兒是假的,可盛雋壓根不知道,估摸著每一次纏綿,都是對盛雋的精神折磨。

「叫你來就是和你說一聲,你的身份我已經和盛雋說了,你倆也算是戰友了,回來后還沒見過吧?剛好他今天也在,見見吧,幫著開導開導。」

我搖頭:「怎麼成我的鍋了?我沒空,我媽喊我回家相親,不見不見。」

局長忽地笑了,說著風涼話:「一日夫妻百日恩,真的不見見?」

想見。

可慫。

暗戀那麼久,一朝把人吃干抹凈不說,還為了逼真,格外放肆。

盛雋知道實情后得怎麼看我?

實在沒臉。

「不見。」我頭也沒抬,「逢場作戲罷了。」

話音落下,門響了三聲,外面的人推門進來。

是盛雋。

四目相對,辦公室里生出幾分詭異氣息。

我起身想溜,盛雋踱步而來,緩緩立在我面前,這張臉即便辨不出情緒,卻依舊勾人魅惑,「逢場作戲?」

我干笑兩聲,伸手:「盛隊,又見面了。」

他冷嗤一聲,望向我的眸子濃稠如墨,「你睡我的時候,可不像逢場作戲。」

2

連毒窩都去過了,我怎麼可能被他簡單的一句話打敗?

「要這麼說,你演技還是差點,用力過猛了。」

我也是知道他爸的事后,才后知后覺察覺出來,那些溫情時刻,他眼底的猩紅和糾纏著的瘋狂,或許是想掐死我。

局長戲謔地打量了我們一眼,端著他的搪瓷口缸出去了,「既然碰見了,你們小兩口自個談。」

神特麼的小兩口。

我倆在寨子里是要結婚了沒錯,可我心里門清,收網了。

運出去的十幾量裝有大量貨品的貨車全部被警方攔截。

寨子被端,盛雋一槍崩了毒梟老大。

連帶我都被他摁在地上,被戴上了手銬,押上了囚車。

到現在我都覺得手腕隱隱作痛。

我開玩笑:「多謝盛隊手下留情。」

盛雋深深地凝了我一眼,沒說話。

妥了。

「那我先去工作了。」

講真,話都說開了,我也不介意了,他不至于那麼小氣吧?

到門口時,我松了一口氣,一腳踏出去,盛雋喊住了我:

「許渺。」

喊住我又不說下文,我擠出一抹笑,去吸煙室抽了三根煙才覺得緩了點神。

五點五十九分,我關了電腦拎著包包。

六點整,我飛一般地沖出辦公室去開車。

我也不知道我心虛個什麼勁。

我前腳打了火,后腳盛雋出現在我車窗邊。

3

他輕敲了三下,我搖下車窗:「有事?」

「把貓還我。」

在寨子時,盛雋送過我一只貓,叫糯米。

任務完成,我把它帶回來了。

我拒絕:「你已經送我了。」

「既是逢場作戲,送你的貓自然也不作數。」

呵。

我氣笑了,他竟然這麼小氣,「行,明天早上我帶來還你。」

我才不帶。

盛雋似看出我心思,繞到副駕位置,拉開車門坐了進來:「擇日不如撞日,今天吧。」

「……」

車子駛進小區,我一句話都不和他說。

他懶洋洋地跟在我身后,摁電梯,上樓。

糯米聽見開門聲,從沙發上蹦跶下來,它掠過我,親昵地蹭盛雋褲腳。

這只白眼貓!

盛雋俯身把它抱起,嗓音清冽:「糯米,想爸爸了嗎?」

在寨子里,那些晝夜顛倒的日子,我穿著他的襯衣,他抱著我,我抱著糯米,一遍遍告訴它,我是媽媽,盛雋是爸爸。

盛雋似也想到了,短暫的沉默后,起身和我道謝:「糯米被你養得不錯,這些日子的費用你算算,我轉給你。

說著連手機都掏出來了。

我瞬間火冒三丈。

糯米是他一個人的嗎?

也是我的!

我帶回來的!

可這事現在不好爭辯,他有病,我忍,和他加上微信,「一天三百,三個月,四舍五入,三萬塊錢。」

我就不信,我都這麼訛他了,他真能給!

下一秒,轉賬信息進來。

五萬塊!

「多的算感謝費。」

行,你有錢,你牛逼!

我連裝都不想再裝了,陰陽怪氣:「盛隊日理萬機,有空照顧糯米嗎?下次要是送回來,收費就貴了。」

識相的,把貓留下。

盛雋不回我,視線落在我身后,不太確定地問:「咱倆一個警校畢業的?」

我順著他視線看去,身后不遠處墻上,掛著我畢業照,人是看不清,可人背后那棟警校大樓不難認。

我心漏了一拍,臉上卻不顯,「是嗎?這麼巧啊,你哪一屆的?以前怎麼沒見過你?」Уz

盛雋不說話,凝著我看了很久,久到我都懷疑我那張畢業照是不是有什麼毛病。

等等!

臥槽!

畢業照左下角夾著盛雋的證件照,他畢業后我在學校榜上偷偷撕的。

那時的他少年感未褪,青澀又張揚。

他也看見了,不過顯然沒看清楚,滿臉狐疑,大有進屋看個明白的趨勢。

我連貓帶人,一把推出門外,吊兒郎當地笑,「怎麼?盛隊對我男朋友很感興趣?」

「男朋友?」盛雋似是有些意外。

「對啊,你該不會以為那是你吧?」

我臉上淡定,心里慌得一批。

盛雋目光幾不可察地黯了一瞬,卻在下一刻,恢復了那副驕矜清冷的模樣,「有男朋友還相親?」

「……」

好在沒追問,他轉身走了,我松了一口氣,關門瞬間,他忽地頓住腳步。

「不過。」他微微偏頭,「你男朋友是真大方。」

4

一整晚,我都在做夢。

一會兒是在寨子里跟著毒老大處罰叛徒,陰森潮濕的暗牢,滴血的刑具,駭人殘忍的手段,夢的最后,是盛雋那張邪肆的臉。

我清醒,我在刑警大隊見識過許多,可在毒窩里經歷過、看到的,像一片陰云,籠在我心上,偶爾刮一陣陰風,讓我透不上氣。

手腕其實早就好了,醫生說我是心理上覺得的疼痛。

不得不說盛雋有把子力氣,任務收網那時,我被他摁在地上,他力道大得嚇人,我感覺我骨頭都要被他捏碎了。

我實在擔心他一時沖動把我手給掰折了,哪曉得手銬就銬上來了。

「你他娘的敢銬我?知道我是誰嗎?」

盛雋眼神幽幽,冷笑,「仇人!毒販!」

「我是你大爺的……」

「隊友」兩個字沒說出來,他一個手刃,把我劈暈了。

我至今記得我醒來時局長在我旁邊憋笑的樣子,「哎呀,小許同志,你要早點告訴盛雋的嘛,也不用受這罪。」

老狐貍。

我說了,他聽嗎?

哦,他也不止銬過我一次,在寨子里時,次數只多不減。

我詭異地覺得心頭的陰霾被驅散。

就很離譜。

我踩點去的單位,屁股還沒坐熱,被局長喊走了。

讓我跟著一塊去縣上辦案子。

案子不難,打架斗毆,就是搜出點東西,性質就變了,我跟著縣上的單位排查,走了流程,回到警局,我又忙著寫記錄,開會,加班,偶爾還要應付我媽,一眨眼,已經一個星期了。

整整七天,我都沒看見盛雋。

我拎了塊抹布,替局長擦桌子,邊擦邊不經意地問:「同事們都在問,盛隊去哪兒了,怎麼好幾天都不見他人影,是不是去醫院了?」

局長推了推眼眶,笑瞇瞇道:「出任務去了。」

說完還補了一句:「其他人都知道。」

「……」

很好,借調來的就不是親生的是吧?

「人民醫院康復科,去吧。」

不是心理科嗎?出任務受傷了?

對上局長笑得和老母雞一樣的臉,我沒問,趁中午休息,跑去人民醫院了。

我蹲了很久,才蹲到人。

盛雋黑衣黑褲,長腿優越,我剛要打招呼,假裝不經意遇見,卻看見他俯身撿起地上的檢查報告,他身邊,有個坐輪椅的女孩。

女孩很瘦,長發柔軟地落在肩上,仰頭看向盛雋的眼睛里全是羞澀愛意。

她懷里抱著一個太空艙,太空艙里那只金漸層,是我的糯米。

5

長這麼大,頭一回暗戀個人,打算追,遇見這破事。

眼眶澀得厲害,嗓子里像哽了一塊石頭。

我真覺得盛雋做法欠妥。

就算要討女朋友開心,非要糯米嗎?

盛雋我可以不要,貓我要帶走。

當然,這事和人姑娘沒關系,我也沒打算膈應她。

我拿出手機,給盛雋發消息,打算把錢還給他,和他商量把貓還我,糯米看見我了。

隔著太空艙喵喵叫。

爪子撓得刺啦刺啦的,最后一扭頭,扒開拉鏈朝我撲來。

我蹲下抱住它。

盛雋和女孩也看見我了,他低頭不知道和女孩說了什麼,女孩乖巧點頭,盛雋大步朝我過來。

「真巧啊,盛隊,又遇見了。」我起身。

盛雋打量我一眼:「哪不舒服?」

我沒接他的話,單手操作手機,盛雋手機「叮」的一聲,他掏出手機掃了眼,皺眉:「什麼意思?」

「糯米對你女朋友而言僅僅只是一只可愛的貓,可對我意義不同,還是還給我吧,你女朋友要喜歡,你問問她喜歡什麼樣的,我買了送她都行……」

我話音剛落,盛雋背后傳來女孩的驚慌失措的叫聲。

不知道誰走路撞了她,偏偏她待的位置在樓梯口,連人帶輪椅直挺挺翻了下去。

盛雋這人,在毒窟被人拿槍指著腦袋,都是穩操勝券的模樣。

如今這麼緊張,倒是罕見。

我忽略心底那抹酸澀,跟了過去。

女孩摔得不輕,手臂多處擦傷,額頭鼓了一個大包。

醫生給女孩包扎,盛雋蹲在她面前,小心翼翼地詢問:「腿呢?有知覺嗎?疼不疼?」

「盛雋哥,醫生都說都是皮外傷,你別那麼緊張我。」

6

我真是給自己找虐。

我撿起地上的太空艙,把糯米放進去,先走了。

我剛上車,從鏡子里瞥見一個戴鴨舌帽的男子,臉被遮了一大半,一股難言的恐懼和震驚涌上頭,我下車急忙追去,是個陌生人。

那一瞬間的熟悉感,真的是我看錯了嗎?

我立馬驅車回了警局,和局長報告了此事。

「叫東哥的毒販的確死在了那場火災里,雖然他的尸體被燒得面目全非,可根據之前他的斷指的檢測數據,的的確確是他。」

為保險起見,局長聯系了醫院,交通局,分別調取了監控記錄。

那名男子的的確確只是個陌生人,而且,沒有進出醫院的記錄,路過而已。

監控顯示,撞盛雋女朋友的也不是個男的,只是個抱著孩子沒看見路的婦人。

「是不是壓力太大了?要不給也給你請個心理醫生。」

「用不著,不過我們部門人呢?」

「你在醫院沒見到盛雋嗎?我讓他轉告你,下午慶功宴,不上班,地點在群里,回去換衣服吧,跑了扣獎金。

我折回去:「局長,我今天沒去醫院找盛雋。」

局長笑了聲,也不點破:「行。」

回家換了常服,喂了貓糧,去了慶來山莊。

以前聽同事說起,局長慶功宴挑地方,永遠只會去釣魚,無聊得要命,我算是體會到了。

我和同事擠一塊打牌。

釣了十分鐘沒釣到一條,我丟下魚竿,叼了根煙,和同事打牌去了。

「盛隊快來了吧?」

「剛打過電話,說在路上了,還說給我們帶了奶茶。」

「說來人就來,嫂子也來了。」

我望去,盛雋和醫院看見的女孩一塊過來,他拿掉她抱在懷里的紙箱,擱在桌子上,嗓音清冽:「自己拿。」

「謝謝盛隊。」

嫂子。

原來局里的人都知道他們。

剛好輸了牌,我煩躁地把牌一扔,掏出根煙點上,「不玩了。」

起身時撞上盛雋視線,只是一瞬,我立馬挪開,懶洋洋擦肩過去。

「許渺!」

盛雋忽地伸手抓住我手腕,當著所有人的面。

一瞬間所有人都看向我,就連他女朋友,也露出微微驚訝的神色。

7

空氣里只有風聲,和同事吸溜奶茶的聲音。

我強忍住把他摔在地上的沖動,他遞過來一杯奶茶:「你的。」

而后立即松開,仿佛上一秒的曖昧觸碰只是無意。

麻蛋!

這狗比玩意。

我低頭掃了眼他手里的芝士芒果,似笑非笑:「抱歉,芒果過敏。」

說完徑直掠過,坐到不遠處局長身邊,撿起地上一根魚竿,邊抖腿邊和他釣魚。

「什麼時候芒果過敏?我怎麼不知道?」局長無情拆臺,「上周工作時偷吃芒果的不是你?」

「……」

我的確不過敏。

寨子里別的不敢說,芒果管夠,我愛吃,又不肯臟手,盛雋那雙握槍的手,能靈活的把芒果切出很多花樣。

沒煙了,我問局長:「分我一根?」

「早晚給我戒了。」

我不說話了,正好瞥見盛雋給女孩遞奶茶。

我覺得,我才應該去看心理醫生,我才是那個走不出來的人。

8

晚上吃的木瓜魚,燉得酸辣入味,味道出奇地正宗。

中途我去了趟廁所,出來時孟晚,也就是盛雋女朋友,她也在,她動作笨拙又遲鈍,撐著輪椅半天都沒起來。

我扶了她一把,她道了謝,手機掉了出來。

屏幕剛好亮著,我看見她的壁紙,一個年輕的男人,和盛雋很像,卻又不太像。

我撿起遞給她,她微微一愣,接過去,「許小姐不用等我,我自己可以的。」

這麼說,我也沒強求,轉身出去了。

黑暗中,盛雋倚在墻壁上,他手里夾了根煙,明明滅滅的,在等孟晚。

我懶得和他打招呼,從另外一側繞去,冷不丁地,手腕被拽住,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,我一個躲閃,動作流暢地繞到他身后,按住他肩。

哪曉得還沒把人摁下去,盛雋動作很快,竟然逃脫了。

我斗志瞬間被點燃。

在寨子里時,我見識過盛雋的身手,可惜我假扮的毒梟女兒的身份是個又笨反應又遲鈍的戀愛腦,光看不能切磋。

我倆你來我往,過了幾十招。

我動作迅速且兇猛,盛雋每次都能化解,卻也不能完全把我壓制。

我心里不免有些得意,使了個詐,盛雋上鉤,我趁機出手,一把鉗制住他,唇瓣上揚,剛要說話,身子一個旋轉,盛雋竟掙脫了我的桎梏,以極快的速度反剪住我雙手,把我摁在墻上。

我掙扎不開,吃了一嘴的灰。

我覺得從來沒這麼丟人過。

惱羞成怒:「放手。」

盛雋沒放,只是松了點力道,我趁機反抗,往后勾去一腳,被他察覺,他腿強勢地壓在我腿上,四周都是他灼熱的氣息。

那一瞬間我忽然明白了一個詞。

降維打壓。

「芒果還過敏嗎?」

我特麼……

相處那些日子,他很清楚我的點。

我瞪他,連我自己都覺得沒氣勢,聲音嬌媚得像撒嬌:「盛雋,你大爺……」

「用不著我大爺。」

「……」

他逼近一些:「過敏嗎?」

「過!」

我堅決!不認輸!

他哂笑一聲:「渾身上下就嘴巴最硬!」

我真想弄死他。

我倆僵持了許多,他忽地道:「她是我大哥未婚妻。」

我想起衛生間里,孟晚的手機壁紙。

她的小心翼翼,還有眼底流露出來的神傷。

我大概猜到一點點。

「我大哥走的時候,把她托付給了我,她的腿,也是因為被毒販打擊報復,才弄成這樣。」

沉默了會兒,我安慰:「你看開點兒。」

我這人最不擅長安慰別人,雖然內心千言萬語,到嘴邊就這麼干巴巴的一句。

盛雋反笑了:「身手不錯。」

我才反應過來我倆姿勢有多曖昧,推了他一把:「天黑,她腿不方便,快去看看吧。」

「一塊去。」

盛雋有種不顧別人死活的毛病,不管我怎麼拒絕,他非要拽著我一塊去。

我倆拉拉扯扯,孟晚已經出來了,坐在輪椅上,靜靜地看著我們。

「盛雋哥,我想單獨和許小姐說幾句話。」

「有什麼話和我說就好。」盛雋淡聲道。

孟晚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,她死死盯著盛雋,眼眶一點點浸紅,豆大的淚水落了下來,她發泄似的,把手機砸在盛雋身上。

9

孟晚推動輪椅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盛雋一身黑衣,整個人幾乎融入夜色中。

「快去追吧。」

盛雋扭頭看我,臉上情緒晦暗不明,「結束了等我,有話和你說。」

「好。」

他才俯身撿起手機,朝孟晚方向追去。

等到他身影徹底消失,我自嘲地勾了勾唇,把他微信刪了。

我這人眼底不揉沙子,孟晚可憐是真,盛雋或許也對我有那麼一點意思,可僅憑這,就要讓我卷入不明不白的感情紛爭里,那我還不如多抓幾個毒販來得暢快。

慶功宴結束,我都沒再看見盛雋和孟晚,局長喝醉了,我送他回家,沒有等盛雋。

局長住的老小區,很安靜,把人送上去,我溜達去廚房,冰箱是空的,我給他點了粥,等外賣時和他閑聊。

「老頭,對自己好點,日子過這麼慘,你修仙嗎?」

局長笑了聲:「沒大沒小,你檢討寫完了?盛雋的檢討可是早交上來了。」

「處分都還沒下來,慌什麼?」

我和盛雋任務雖說完成得不錯,卻也因違反了一些紀律,受到了些處分。

講真,人在毒窩走,哪能不濕鞋。

我隨意地問:「聽說盛雋有個大哥,以前也在你們單位?」

「犧牲了,很不錯的一個小伙子,你今天看見那個叫孟晚的姑娘,就他大哥未婚妻,那姑娘可憐,有個媽很刻薄,出事了從沒來過,你和盛雋……」

「外賣到了。」我打斷他的話。

局長知道我不想說,也沒再問,只是笑罵:「小兔崽子。」

我和他說了聲下樓了。

我心情是有點煩的。

想起三萬字檢討,心情更煩,干脆拐去單位通宵寫檢討去了。

越寫越煩。

廢了好幾篇文檔,我頭都大了。

錯錯錯,都是我的錯。

「這兒錯了,時間不對。」

我手一抖,嚇得一激靈,盛雋一米八七的大個子杵在我身后。

我臉色一變,叉掉文檔,「你怎麼在這兒?」

「值班同志告訴我的,不是讓你等我?」

z

「有事,先回去了。」

「所以,順手刪了我微信?」

「不是順手。」我道,「盛隊,本來就是形勢所迫,我都不介意了,你用不著耿耿于懷吧?」

「我看你檢討書上介意得很。」

有這麼聊天的嗎?

「先吃點東西。」

他伸手把隔壁桌上的燒烤撈過來,還有一杯奶茶。

我沒動。

他揉我腦袋,也被我躲開了,盛雋無奈一笑,拽過一把椅子,又把我椅子轉了個圈,和我面對面坐著。

「許渺,她是我大哥未婚妻,有且只有這麼一個身份,不會再有其他身份。」

「她的確向我表白過,不過我拒絕了。」

「平時都是阿姨照顧她,那天在醫院是意外,我帶糯米去寵物醫院洗澡回來遇見了。」

「局長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她聽見了,她說很久沒見大哥同事了,想去看看,我順路帶她來了。」

「她不是我的責任,我也沒打算為了她賠上自己的幸福。」

「許渺,如果你介意,以后這種順手或者順路的事,我都拒絕,可以嗎?」

他眼神直白露骨,我心鼓鼓脹脹的,不自然地別開眼,挪著椅子。

盛雋這人能處,有話他真說。

可我有點小矯情:「問我干什麼?和我又沒什麼關系。」

「我想和你假戲真做,現在有關系了嗎?」

在寨子里,我都是直白且熱烈的那個,盛雋向來都是吊著我的。

如今好像對調了,我心跳得飛快,我甚至和他稍微拉了點距離,猝不及防地,他忽而俯身下來,在我唇上輕啄了一下。

渾身像過電一般,我整個人都僵了。

「許渺,違紀我認,處分我也扛,我唯一不認的,是對你的心思,要不要給我個機會?」

我很久沒回答,盛雋耐心地等著,好像不等一個答案就不罷休。

我迎上他目光:「下次去看你大哥,我們可以捎上她一塊去。」

「許渺。

他一只手撐在桌面上,俯身吻我。

我很輕地應了聲,他動作微微一滯,伸手鉗住我下頜,力道一點點收緊。

侵略性十足。

看我的眼神也似有實質的熱度,燒得我臉滾燙。

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。

良久,他捏了捏我臉蛋,嗓音低啞:「幫你寫?」

「行。」

「有監控。」

對哦。

我麻溜收拾東西:「去我家寫。」

半夜路上行人少,我總覺得盛雋這架勢,應該去開賽車。

上樓門開,我伸手去開燈,手被鉗住,整個人被盛雋摁在墻上。

「等會兒開。」

他的吻落下。

好似失了理智。

「許渺!」

他喊我。

嗓子像滾了層砂礫。

……

窗簾拉上,我伸手把小夜燈打開,暖光打在他臉上,他眼底攢著暖色,唇瓣似鍍了胭脂,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慵懶邪肆的勁。

我眨眨眼:「我有不合時宜的話想說。」

「待會兒再說。」

「喵!」

盛雋扭頭,和不知道什麼時候跟進來的糯米大眼瞪小眼。

他輕咳一聲,起身下床,把糯米拎出去了,「改天帶它絕育。」

我拖了個抱枕墊在腰下,看群里發的文件,我看得認真,以至于盛雋進來老半天了,我都沒怎麼在意。

「怎麼了?」

盛雋目光有些放空,興致缺缺的模樣。

似是在思索,他沉默了會兒才開口:「許渺,我們明天去領證吧。」

「會不會太快了?」

盛雋眸色一暗,嗓音有些冷:「你嫌快?」

「不是……」

「你畢業照里夾著的那張證件照被你收走了。」他打斷我的話,語調漫不經心,卻透著股疏冷。

「他是誰?」

我還沒來得及說出口,他自嘲一笑:「算了,反正現在是我的。」

我戳戳他胸膛,有點想笑,「真不打算知道?」

「不想知道。

」他推開我手,眸色暗了下來,「我去趟衛生間。」

再出來,他額前的碎發濕了些,黑色襯衣解了兩粒扣子,露出冷白又精致的鎖骨。

袖子卷了一截,小臂線條流暢緊致,往我旁邊一趟,就這麼看著我,瀲滟眸子里像藏了一圈圈的漣漪。

故意的。

我存了逗他的心思:「盛雋,我其實上警校就喜歡他了。」

說著長嘆了一口氣,「很喜歡很喜歡他,好像再沒有人能讓我這麼喜歡了,也不是沒人追我,可我心里裝不下別人,一直到畢業參加工作,我都忘不了,我甚至覺得,我這輩子,都要栽他身上了,我都想好去追他了。」

盛雋徹底不說話了。

整個人氣場低沉許多。

「生氣了?」

「沒。」

多一個字都懶得和我說。

我憋笑,和他并排躺著,伸手關了燈,「晚安,盛雋。」

下一秒,手腕被一個冰冷有質感的東西套住,意識到是什麼,我一個鯉魚打挺蹦跶起來,「你瘋了盛雋?」

……

我抖著手從床頭柜里翻出證件照,及時認慫:「照片……」

被他一把抓住扔在地上。

王八蛋!

不過到底也沒實質性地做什麼,他替我整理好凌亂的衣裳,起身去陽臺上抽煙。

我緩了會兒,翻身下床,撿起證件照過去,在他面前晃了晃:「真不看?」

「許渺……」

只是一眼,他整個人僵住了,我奸記得逞,轉身就跑:「你自己不看的。」

我倆打了一架。

他把我壓制得死死的,拿到了證件照,反復確認,依舊懷疑:「沒騙我?」

「毛病,搶著戴綠帽子是吧?」

事實上,非常后悔,十分后悔。

……

快睡著時,他往我左手食指上戴了枚戒指。

我和盛雋結婚申請報告很順利,當天就批下來了。

原本打算帶他去我媽家吃飯,結果他出任務去了,只能等他回來。

我順手拍了張照發給我媽:「你要有女婿了。」

我媽電話秒打過來,絮絮叨叨地問了我很多話。

比如什麼時候背著她談的,談多久了,人品怎麼樣,說到最后,沒耐心了:「算了,在你馮叔叔單位是吧?我直接問他。」

一直忘說了,局長,也就是我馮叔叔,我媽高中同學,據說當初還追過我媽,沒追上。

后來我媽離婚,馮叔離婚,我以為兩人要在一塊了,結果是我純粹想多了。

中午的時候,我媽電話又來了,沒預想那麼高興。

「當初我和你爸離婚,就是因為他工作在一線,聚少離多,你本來就忙,再找個警察,還是緝毒警,這日子……」

「媽,所以同職業更好啊,互相理解嘛。」

「你就扯吧,你馮叔叔和我說了名字,叫盛雋是吧?你上警校那會兒,寫在本子上那人就是他吧?還騙我說是明星。」

「……」

晚些時候,我回了一趟家,告訴我媽周末帶盛雋回家,我以為要做她工作,沒想到她進屋一趟,把戶口本給我了。

吃完飯我媽在廚房洗碗,我悄悄拍圖發給盛雋:「偷到啦,等你回來去領證?」

盛雋應該在忙,好大一會兒才回我,電話直接進來了。

我接聽,對面傳來他好聽的嗓音,罕見地有些緊張:「阿姨不同意嗎?應該先拜訪她的,是我太心急了。」

「嗯,我媽說了,長得太帥的男人靠不住……」

「你這死丫頭,你再胡咧咧,我打斷你的腿。」我媽聲音從廚房傳出來。

電話最后,變成我媽和盛雋在打。

也不知道盛雋怎麼說的,哄得我媽心花怒放,等她打完電話塞給我,完全和剛才擔憂的模樣不同,連女婿都喊上了。

晚些時候,我回去了,今天下了班直接過來我媽這兒,糯米晚飯還沒吃。

回家喂完貓糧,我接到了隊里電話,我連夜驅車趕往局里。

會議整整開了三個小時,凌晨三點才結束。

我之前的懷疑是對的。

東哥沒死。

他用障眼法逃過一劫,帶著毒老大郁叔散落在外的勢力,逃到了緬北,組建了自己的一股勢力,又利用之前在國內的關系網,開始往國內運毒。

因為直接和緬北合作,他勢力擴展得很快,且手伸得很長,已經在警察眼皮子底下,大量把東西運進來。

邊境警察又犧牲了三個。

要是不打掉東哥這個跨境組織,任由他發展壯大,后果不堪設想。

我在工位上坐了很久,推開了局長辦公室的門。

「局長,送我出境吧。」我說,「我之前身份沒暴露,最容易接近東哥,也是最快獲得東哥信任的人。」

「不行,我答應了你媽媽,上次是最后一次,不能再讓你犯險了,再說,你和盛雋要結婚了。」

是啊,快結婚了啊。

我挑了很久的婚紗,也看好了要去哪家拍婚紗照。

我還和盛雋約定了,我們有十天的婚假,我們去梅里看日照金山。

傳說,看見日照金山的人會幸運一整年。

鼻尖一酸,我呼了一口氣:「別人去就不是犯險了嗎?目前看來,我是最合適的人選。」

「渺渺!」局長摘掉眼鏡,語氣重了許多。

「馮叔叔,當初您送自己兒子去一線的時候,您說,局長的兒子又怎樣?他享受了別人沒享受的福,那麼也該承擔比別人更艱辛的苦,總要有逆行者朝黑暗走去,否則誰來守護人民,守護國家呢?」

局長很久都沒說話,只是讓我出去,讓他再考慮考慮。

可毒販顯然沒給我們時間。

他們對抓住的警察實施了慘無人道的報復。

天蒙蒙亮,局長把我喊了過去,他雙眼通紅,哽咽道:「回去看看你媽媽。」

這是同意我出境了。

「好。」

「盛雋……」

「局長。」我腦海里浮現出盛雋眉目如畫的模樣,笑了,「等我出境后,替我轉告他,讓他等我回來。」

我回家陪我媽吃了頓飯,把糯米托付給局長,連帶盛雋給我的戒指。

三天后,我被安排出境。

我混入了被賣去緬北的女孩里,很湊巧,東哥來挑人,一眼就認出了人群里邋遢的我。

他把我帶回了他的基地。

比寨子更大,他擁有了一個獨立的制毒工廠,規模嚇人。

按照之前的人設,我繼續扮演不太聰明的人設,以及,還多了和盛雋之間的殺父之仇。

我每日和東哥最多的對話,就是求他幫我報仇。

之前他在寨子里捧著我,對我有忌憚,有求必應,今時不同往日,我對他而言,僅僅只是一個故人而已。

而這個故人,曾經還幫著盛雋一塊壓制過他。

東哥身邊每天的女人都不同,他去重要場合也從不帶我,也不準我亂走,派人看著我。

我來了緬北整整三個月,才摸清楚一條很重要的運輸路線。

我還查到,東哥在國內有位姐姐,他用陌生賬號,頻繁地往他姐姐賬戶里轉錢。

我覺得這是一個突破點,把消息傳回去了。

我前腳傳完消息,他后腳就來了,破天荒地要帶我去水牢。

「一個月前抓的警察,眼睛都被我們挖了,骨頭卻還硬,大小姐來這麼久,沒玩過槍吧,練練手,給他個痛快!」

東哥從腰間遞過槍塞給我。

我槍口對準警察,卻怎麼都開不了槍。

僵持了會兒,我蹲在地上崩潰大哭,「我不要殺人了,爸爸死了,寨子也沒有了,阿東,我們今天殺警察,以后警察就來殺我們,我害怕,我們別殺人了好不好?」

「好啊。」他把我扶起來,「不勉強你。」

我松了口氣,卻在下一刻,東哥接過槍,抵在我腹部,「砰」的一聲,劇烈的疼痛,血染紅了我身上的灰色衣裳。

我倒在地上,他踩在我臉上,笑得陰鷙,「許警官,你們警察真拿我當傻子是嗎?」

我醒來才知道,我暴露了。

因為一張照片。

我和盛雋深夜一塊回我家小區的照片,照片拍得并沒有那麼清晰,可拍到了人臉,足夠認清楚人了。

他挑斷我手筋時,拿出手機在我面前晃了晃:「熟悉嗎?」

是孟晚的手機。

那部在山莊里,砸在盛雋身上的手機。

手機相冊里,存了很多張盛雋的照片,都是側臉,或者背影,一眼看得出來是偷拍的,唯一一張我的,就是那張深夜和盛雋的合照。

我猛地想到什麼:「你去過人民醫院?」

「去過,不過那時候我還真沒見到你,那瘸子也不是我推的,只是那個瘸子摔下來的時候,碰巧被我看見了,我也碰巧知道,原來那瘸子死在我手里的未婚夫,和盛警官居然還有那樣的關系,猜猜看,我怎麼拿到的這部手機?」

「你把孟晚怎麼了?」

「你猜。」

我沒得到答案,很快我也不執著了。

東哥開始瘋狂報復我,每一次他殘忍地對我用刑,都會拍下我痛苦的模樣,然后再用孟晚手機微信發給盛雋。

我在想,當初我要是小氣一點,讓盛雋把孟晚微信拉黑該多好啊。

盛雋還是看見了。

他打過來電話時,東哥正給我注射藥品,他笑得癲狂。

你們警察抓了那麼多毒販,繳獲了那麼多毒品,沒親自嘗嘗味道?你說,現在我掛掉了,打個視頻過去,他會不會恨得想殺了我?」

我眼尾流下絕望的淚水。

殺人誅心,不過如此。

視頻電話接通時,我看見了盛雋,依舊是我記憶里的模樣,只是下巴生了青幽的胡茬,一雙眼睛猩紅如血。

「渺渺。」

像從天邊傳來的,虛無又縹緲,卻有股奇特的力量,支撐著我。

整整一個月,東哥都在給我注射東西,他分量控制得很好,死不了,卻足夠讓一個人沉淪,我太清楚自己會變成什麼樣了,我偏頭,嗓音嘶啞哽咽:「阿雋,掛了……」

東哥一巴掌甩過來,我半邊臉腫了。

視頻那頭傳來盛雋凄慘又絕望的嘶吼聲。

下一秒,視頻掛了。

東哥再打,對方沒接。

后來任憑他怎麼折磨我,怎麼錄視頻過去刺激盛雋,對方都毫無反應。

「看來他對你,也不過如此!許警官,跪下來求我,或許我會考慮今天放過你。」

「中國人民警察永遠不會向毒販屈服的!」

又是一輪酷刑。

他砍了我三根手指,在我臉上劃了十字,我昏死過去,他給我注射清醒的藥物,繼續折磨。

他搬來鏡子,我看見鏡子里的我的臉,丑陋又可怕,以及,我難受得理智全無的樣子。

我墮落成了我最憎惡的樣子。

像一只鬼。

原來,有的時候,活著比死更難受。

在我被關在暗無天日的水牢三個月后,東哥又來了,給我看了一個視頻。

糯米在家里,倒在血泊中,翻出森森白骨。

我緊繃的情緒徹底崩了,電椅通電那一瞬間,我仿佛看見了盛雋,他說他來接我了。

我醒來時,在醫院。

不是緬北潮濕黑暗的水牢,是溫暖,灑滿陽光的醫院。

這一趟緬北之行,我身體多處創傷,生理,心理上都受到了嚴重的傷害。

在戒毒所的日子好難熬,鉆進骨子里的疼,那種瀕死,被折磨得尊嚴全無的時候,我都覺得我撐不下去了。

可盛雋抱著糯米來看我了。

原來糯米沒死啊,真好。

他說,別怕,他會陪著我。

他說婚房已經裝修好了,等我出去,就可以結婚了。

他還說,冬天最適合看日照金山,到時候帶著糯米,我們一塊去看。

「渺渺,你讓我等你,我等了,不準食言。」

院子里長椅上,我靠在盛雋懷里,梧桐樹葉子嘩啦啦地掉,他動作溫柔地替我籠了籠耳邊的碎發。

我沒告訴他,其實在水牢的時候,我最后悔的事就是讓局長轉告他,讓他等我。

我怕我出了事,那句話會困住他一生。

橘色的陽光灑在他身上,鍍了一層光暈,他眸中有一個小小的我,容顏娟麗,我以前是警花,現在也是,穿上婚紗,也該是最美的新娘。

「阿雋,日照金山,我看見了。」遠處,金色的山巍峨絢麗。

「阿雋,我好像還沒有說過我愛你。」

我很久很久以前,就愛你了。

真好,我沒食言。

真好,我們還是一塊看見了日照金山。

(正文完)

【盛雋番外】

我擅自出境了。

還帶了一個女人。

毒販能用渺渺威脅我,我為什麼不能用他的家人去交換?

更何況,這位所謂的公民也并不無辜。

我生平第一次嚴重違紀……

不重要了。

拼了大半條命,把渺渺帶出來了,跨過邊境線那一瞬,我找到提前藏好的信號發射器,連著我找到的消息,一塊傳回去。

我見過毒販折磨人的手段,毒辣且慘無人道。

我只是沒想到,這一次,輪到了我的渺渺。

他們怎麼敢啊……

她曾經張揚又明艷,如今躺在我懷里,幾乎辨不出往日的影子,她破敗得像一株凋謝的花。

原來真的有一種折磨,會摧毀一個人的所有。

她難受地在我懷里求我,一遍又一遍,她失去理智時,想在地獄里沉淪,她清醒時,想解脫。

我好像,救不了她了。

「渺渺?再陪陪我好不好?再撐一會兒,救援的人很快就到……」

「說好了,要一起去看日照金山。」

她無力地攥著我,看著面前跳動的橘色火苗,她眼底有一簇簇的光,「我看見糯米了……原來,沒死啊,真好……」

火里,什麼都沒有。

只是她的幻覺。

糯米死了。

是我大意了,我不該把糯米放家里的。

是我的錯。

渺渺靜靜躺在我懷里,目光溫柔,眼神繾綣,「我們的婚房真好看……」

冥冥之中,好似有什麼抓不住的東西在指縫間流逝,我用力抱緊她,我不停地和她說話。

到最后,哽咽不成聲,「渺渺,你讓我等你,我等了,你不準食言。」

她搖頭,迷茫地看著我,似乎在想,明明一切都好起來了,我為什麼還那麼難受。

她在看我,可雙目卻空洞得厲害,仿佛透過我,在看一個未知縹緲的世界。

我心不斷往下墜,一股無力且恐懼席卷了全身,我忽而怕得厲害。

「渺渺!」

「渺渺!」

她擠出一抹艱澀的笑,伸手撫我的臉,「我好像還沒有說過……我愛……」

東方那一抹光亮起的時候,照在她臉上,她忽而掙扎起身,神智都清醒了許多,她指著遠處:「阿雋,我看見了日照金山。

我順著她視線去看,層層疊疊的原始森林,只有一小束光。

我最終還是,留不住她。

只是一瞬,那光迅速在她眼底消退,似斷了線的風箏,她手墜得急速,我慌忙抓起,撫上自己臉,冰冷如雪。

原來,日出并不溫暖,也給不了人希望。

原來,我也有不希望太陽升起的時候。

我望著天邊,忽然覺得一切也沒那麼重要了。

「你沒有說過,一次都沒有……」

「不過沒關系,我說給你聽也是一樣的。」

「我愛你!」

「愛得比你晚,可一定比你久。」

【后記】

五年后,警號 永遠封存。

最大的跨境販毒組織被摧毀。

盛雋警官犧牲在邊境,他的事跡在官網公布時,附了一張清晰的證件照。

照片上,男人眉眼堅毅,驕矜冷清。

懷城分局,爭議最多的便是那位年輕的,犧牲在邊境的緝毒民警。

當年的警校第一。

懷城分局第一人。

年紀輕輕就立了無數功,當上了大隊長,很多人都以為,他前途無量。

卻在某一天,跌落神壇,嚴重違紀,背了重大處分,要不是局長立保,等待他的是開除警籍的后果。

卻在某一天,去了邊境。

成了當地一個普通的緝毒民警。

和他一塊共事的同事說,他沉默寡言,不茍言笑。

他犧牲前留了遺書,把他的尸骸送回懷城,和一個叫許渺的警察合葬。

同事收拾他的遺物時,發現了一張從雜志上裁下來的圖片。

圖片上是巍峨的日照金山。

傳說,看見日照金山的人,會幸運一整年。

-完-